大家好！今天小C想和大家分享自己正在读一本书。书名想必从事医药工作的小伙伴们都不陌生——《众病之王:癌症传》。
中文版封面
顾名思义，大家都能猜到这本书是关于癌症科普的。但是，该书决不仅仅是一本癌症的传记。在阅读过程中，小C从始至终都能感受到作者满满的人文主义精神以及他对疾病与生命本质的思考和探索。毫不夸张的说，不论你是抱着科普的目的拿起这本书的普通读者，还是从事医学相关工作的专业人士，这本书都会打开你的眼界，冲击你的观点，引发你的深思。
作者悉达多·穆克吉
通过这本书，小C系统详尽地了解到癌症治疗的发展历史，和癌症研究的前沿领域。但是这绝不是它如此出名的主要原因。通读本书，作者都在尝试通过文字告诉大家这样一个事实：人类克服了种种环境危险，战胜了饥饿和严寒，打败了越来越多的传染病和内科疾病，终于迎来了终极的众病之王——癌症。可是这个残忍可怕的魔王并非来自外部环境，而是来自生命本身。更令人绝望的是，癌症这个诞生于我们自身的魔王，它的力量源泉不是什么邪恶或者黑暗的东西，而是我们人类千万年来不断追求的永生不老（癌症至少在细胞层面实现了无限增长）。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不死细胞
这本书里的内容非常丰富，而且涉及了人类对癌症的认识，治疗，立法，观念等多个维度。今天，小C就以历史人物为线索，先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关于本书第一部分的读书笔记。
印和阗希罗多德关于癌症的最初记载
约年BC，古埃及医生印和阗生动地记录了最早的乳腺癌案例：“这是肿块病例……乳房上隆起的肿瘤意味着胸内有肿块存在，体积大、分布广泛、硬实；触摸它们就像在触摸一只球状包裹，或者可以把它们比作未成熟的河曼果（hemat），摸上去又硬又凉。”然而在“治疗”项下，他沉默了，只写了短短的一句：“没有治疗方法。”
印和阗金字塔
约年BC，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撰写了《历史》（Histories）一书。书中记载，波斯皇后阿托莎发现自己的乳房上有一块流血的肿块。一名叫德摩西迪斯（Democedes）的希腊奴隶帮助她切除了肿瘤。至于之后肿瘤是否复发，阿托莎何时如何死亡，希罗多德的文本并未告诉我们。
希波克拉底盖伦螃蟹，负担，黑胆汁
约年BC的伟大医生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把癌症描述为“karkinos”，它来自于希腊语“螃蟹”一词。肿瘤以及它周身蔓生的肿胀血管，让希波克拉底想到了挥脚掘沙，横行霸道的螃蟹。另一个希腊语也被用来描述肿瘤，那就是“onkos”；现代肿瘤学的术语“oncology”正是来源于此。“onkos”在希腊语中表示为负担——癌症被设想为身体上承载的一种负担。在希腊的舞台上，“onkos”这个词还被用来描述一种悲剧角色所戴的笨重面具，象征着其所承载的心理负担。
古希腊假面剧
除了命名癌症，希波克拉底还推出了一整套以液体及其体积为基础的理论，认为人体主要是由四种“体液”构成，包括血液、黑胆汁、黄胆汁和黏液。生病的时候，就会表现为体内某种体液过量，打乱了这种平衡。
四种体液
公元年左右，另一位希腊医生克劳迪亚斯·盖伦（Claudius·Galen）把希波克拉底的体液学说推向了极致。他认为炎症导是由于血液过多所致；而结核、脓包、黏膜炎和淋巴结核，都被归因为黏液过多；黄疸被归咎为黄胆汁过量；至于癌症则来自最恶性、最令人忧心的黑胆汁。（同样归因于黑胆汁的，还有另一种疾病——抑郁症）。盖伦理论认为，黑胆汁无处不在，因此只有傻瓜才会用手术治疗癌症。
盖伦的观念长达一千多年间牢牢地占据在医生们的头脑中，他们为了系统性地清除黑胆汁，使用了各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治癌药物：铅制剂、砷的提取物、野猪的牙齿、狐狸的肺、尖锐的象牙、带壳的蓖麻、海底的白珊瑚、吐根、番泻叶，螃蟹眼做的糊剂，山羊粪、青蛙、乌鸦的脚、臭甘菊、乌龟肝、圣水；或者覆手祝福……
维萨里贝利解剖学的发展推翻“黑胆汁”理论
年冬天，19岁学生安德雷亚斯·维萨里（Andreas·Vesalius）因为对盖伦地崇拜来到巴黎大学进修。可是他对医学院非常失望，决定绘制自己的“解剖学地图”。他把墓地当作尸体的便利店，偷了一具一具尸体进行解剖，最终系统性地绘制人体内的每一条血管和神经。可是令维萨里感到疑惑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偶像盖伦所说的“黑胆汁”。
手绘解剖图谱
年，另一位解剖学家马修·贝利（Matthew·Baillie）出版了《人体重要部位的病态解剖》（TheMorbidAnatomyofSomeoftheMostImportantPartsoftheHumanBody）。贝利在书里描写了肺癌（大如一只橘子）、胃癌（类似海绵一样的外观）和睾丸癌（有恶臭的深度溃疡），并为这些肿瘤提供了生动的雕版印图。但是，他同样无法找到黑胆汁的通道。曾经千百年来，根植于医患心中的那条栩栩如生的黑胆汁通道以及“肿瘤中的体液”，终于从我们的观念中消失不见了。
随着解剖学的发展和黑胆汁理论的推翻，医生们开始意识到外科手术祛除癌症可能是可行的。
帕雷海斯特早期糟糕的癌症手术
不过这个时候手术作为一门学科可能还没做好准备。
事实上，在没有麻醉药和抗生素的中世纪，大多数外科手术都是在诊所的某个暗室甚至理发馆进行的——用皮带固定病人，手术刀锈迹斑斑，往往酿成危及生命的灾难性后果。16世纪的外科医生帕雷（Ambroise·Pare）就曾描述了用煤火加热的烙铁来烧焦肿瘤。
理发师陶德
18世纪的德国医生洛伦茨·海斯特（Lorenz·Heister）曾经这样描述自己诊所里实施的乳房切除术如同献祭的仪式：“许多女性能够鼓起巨大的勇气来接受这种手术，甚至不会发出呻吟。但是另一些女性则惨叫不止，最无畏的医生也会闻之丧胆，从而阻碍手术的继续进行……”
莫顿李斯特外科医生的黎明
年，医院进行了一次麻醉术的公开演示。牙医威廉·莫顿（William·Morton）用含有乙醚的蒸馏器成功使病人爱德华·雅培（一名印刷工）进入深度昏迷。接着一位外科医生在雅培的脖子上切了个小口，然后快速缝住一条肿胀变形的血管。几分钟后，雅培醒来说：“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感到疼痛，虽然我知道手术正在进行。”
莫顿的麻醉术
年，苏格兰医生约瑟夫·李斯特（Hoseph·Lister）观察到：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会很快变成坏疽；但封闭的伤口却往往能保持清洁、不受感染。结合路易·巴斯德（Louis·Pasteur）的肉汤实验，李斯特确定术后感染是细菌引起的。之后，李斯特对一名被机器切伤手臂的13岁的男孩敷以石炭酸（李斯特从污水处理厂发现的灭菌剂），成功保住了男孩的手臂。
随后，李斯特也加入到了“抗癌手术的前线”。年，他用一张餐桌做手术台，乙醚做麻醉剂，石炭酸做抗菌剂，为妹妹伊莎贝拉·皮姆（Isabella·Pim）切除了乳房肿瘤。伊莎贝拉术后并未发生感染，活了下来（不过最终还是在三年后死于癌症肝转移）。几个月后，李斯特又为另一名大腿上很可能长了肉瘤的癌症患者进行了大面积截肢。
比尔罗特渐入佳境的手术
有了消毒和麻醉这两项技术的突破，手术治疗癌症终于破茧成蝶。无数医生从盖伦千年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致力于提升自己的手术技巧，以求在癌症手中解救患者。
这个时代的代表人物是多才多艺的维也纳外科医生特奥多尔·比尔罗特（Theodor·Billroth）。他和他的学生掌握并运用各种技术，从胃癌、结肠癌、卵巢和食道肿瘤患者的体内摘除肿瘤，希望能治愈身体的癌症。到了19世纪90年代中期，比尔罗特已为41例胃癌患者做了手术；其中有19例患者存活。到20世纪初，许多原位限制性癌症（即无转移灶的原发肿瘤）可以通过手术切除。
比尔罗特纪念币
然而，尽管取得了这些显著的进步，一些癌症仍然会在手术后复发。外科医生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过手术对癌症“斩草除根”呢？
霍尔斯特德和学生们根治性手术
和比尔罗特同时代的威廉·斯图尔特·霍尔斯特德（WilliamStewartHalsted）是一位异常勤劳的外科医生。在进行了大量的手术和研究后，霍尔斯特德提出切除胸大肌的“根治性乳房切除术”治疗乳腺癌，其中“根治性”（radical）一词取自拉丁语“根”（root）的意思；他要把癌症连根拔起。
不过霍尔斯特德并未止步于胸大肌，他和他的学生们孜孜以求，争相开创新的手术技术。约瑟夫·布莱德格（Joseph·Bloodgood）从脖颈处开刀，切除一串位于锁骨上的腺体。另一位明星弟子哈维·库兴（Harvey·Cushing）甚至“切除了前纵隔”——深埋在胸腔里的淋巴结……一场恐怖的“马拉松”就此展开。
乳房切除手术
此时，优秀的外科医生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表演家。他们把手术室称作“手术剧场”，把手术当作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一群紧张而安静的观众在剧场上方观看这场演出。年，一位观众写道，观看霍尔斯特德的手术就像在观赏“一位艺术家与患者的亲密接触，抑或一位威尼斯风格或佛罗伦萨派凹雕师或是镶嵌大师在展现其精湛的手艺”。
手术剧场
此后几十年间，手术治疗癌症逐渐朝着极端和失控的边缘发展。
格拉比放射管与放射肿瘤学
年，霍尔斯特德公布根治性乳房切除术之后的短短的几个月，德国的威廉·伦琴（Wilhelm·Rntgen）用放射线管拍到了妻子安娜的手骨和金属婚戒的轮廓。安娜形容：“我看到了自己死亡的样子。”但她的丈夫却看到了别的东西——“X射线”。
琴伦和妻子的X光照片
伦琴发现X射线的第二年，芝加哥的医学生米埃尔·格拉比（Emil·Grubbe）使用了X射线来治疗癌症。格拉比制作了一只X射线管，连续18个晚上，持续照射罹患乳腺癌的老年妇女罗丝·李（Rose·Lee）。治疗过程十分痛苦，但小有成效。李的乳腺肿瘤发生了溃烂和紧缩。
但是几个月之后，李还是去世了——她的恶性肿瘤已转移到了脊柱、脑、肝等部位。于是，格拉比又得出一项重要结论：X射线只可用于治疗原位肿瘤。之后格拉比开始利用X射线治疗大量的原位癌患者。肿瘤医学的一个新分支——放射肿瘤学终于诞生了。
X射线管
年居里夫妇发现镭之后，外科医生已可使用比以前强烈数千倍的射线能量治疗肿瘤。医学界又开始掀起一阵高剂量放射疗法的狂热。为了使原位病灶获得更高剂量的X射线辐射，镭被灌入金线，直接置入肿瘤内部。外科医生将氡片植入患者腹部治疗腹内肿瘤。到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甚至各类期刊的尾页上都登有随意售卖镭的广告。
对于放射疗法来说，最尴尬的是放射线既可以治癌，有时又会致癌，这无疑给癌症科学家最初的狂热泼了一盆冷水。医生们需要一个更具分辨力的治疗方法，特别是针对转移性癌症。
吉尔曼古德曼芥子气与化学疗法
年，比利时小镇伊普尔的英军受到芥子气炸弹的袭击，空气中弥散着山葵气味，士兵们皮肤灼伤、水疱、失明，一夜之间死亡人数就达到了人。美国病理学家爱德华和海伦·克伦巴尔夫妇（EdwardandHelenKrumbhaar）分析几位幸存者，发现他们的骨髓情况异于常人，造血细胞已经干瘪。可是战时的欧洲，没人会在意到他们的研究，最终他们只在一本二流医学期刊上发表了论文。
芥子气中毒的英军士兵
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再次使用芥子气袭击在意大利巴里海港的美国舰队，促成美国成立名为“化学战争部”（ChemicalWarfareVnit）的保密单位。耶鲁大学的两名科学家，路易斯·古德曼（Louis·Goodman）和阿尔弗雷德·吉尔曼（Alfred·Gilman）着手研究这种毒气大量杀死白血细胞的能力。他们在思考：这种效应，或其弱化的类似效应，是否可以用来对付恶性白细胞呢？
年，吉尔曼和古德曼说服医生古斯塔夫·林德斯科格（Gustaf·Lindskog），利用连续十剂量的芥子气静脉注射，来治疗一位48岁的身患淋巴瘤的纽约银器匠。试验成功了——肿胀的腺体不见了（遗憾的不久后是肿瘤依然复发了）。芥子气的成功鼓舞了早期的化疗师。
法伯叶酸与叶酸拮抗剂
年，年轻的英国医生露西·威尔斯（Lucy·Wills）在孟买研究贫血症的治疗。她发现使用暗色酵母酱可以治疗孟买的贫血症，并猜测其中含有一种“威尔斯因子”（其实是叶酸），常见于水果和蔬菜中。当然我们现在知道，细胞分裂时需要进行DNA复制，而叶酸是DNA的关键组成部分。因此，血液的产生特别地依赖叶酸。当叶酸匮乏时（如在孟买，这里的男女无钱食用蔬菜），骨髓就停止生成新的血细胞。
，医院的病理学家西德尼·法伯(SidneyFarber)从中受受启发。他给白血病患儿服用叶酸，希望他们的血液也恢复正常。随后几个月里，法伯发现叶酸非但没有阻止白血病，反而加速了疾病恶化。医院的儿科医生们大为愤怒。
可是法伯并未气馁，他马上又想到：既然叶酸能促进儿童白血病细胞的发展，那么，如果他能用叶酸拮抗剂切断病童体内叶酸的供应，能否阻止白血病？
法伯癌症中心
年，法伯为一名叫罗伯特·桑德勒（Robert·Sandler）的两岁男孩注射叶酸拮抗剂——蝶酰天冬氨酸，可是治疗收效甚微，男孩奄奄一息。幸运的是，法伯又得到了第二种叶酸拮抗剂——氨基喋呤。这次治疗的效果显著，白血病原始细胞几乎消失殆尽，白细胞计数基本达到正常水平。出院后，罗伯特已经可以和自己的弟弟一样走路和吃饭了（不幸的是罗伯特的白血病依旧复发，他最终于第二年去世）。
维尔康伊莱易合成化学药物的尝试
同一时期的纽约，耶鲁大学的生物化学家乔治·希钦斯（George·Hitchings）一心想要合成诱饵分子，一旦与细胞结合就能将之杀灭。但医学界大多数人对希钦斯的方法不以为然，戏称其为“钓鱼探险”。直到年，希钦斯连一条“化学鱼”都没有钓到。幸运的是，希钦斯有一个好助手。
格特鲁德·伊莱易
希钦斯雇佣格特鲁德·伊莱易（Gertrude·Elion）时，后者正在纽约一家食品实验室检验泡菜和蛋黄酱。伊莱昂没有从成堆的未知化学物质中随机筛选，而是专注研究一类叫嘌呤的化合物。年，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叫做6-巯嘌呤（6-mercaptopurine或6-MP）的分子变体。6-MP被用于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孩子，治疗效果显著。几天之内，骨髓和血液中的白血病细胞就减少、消失了。但是，就像癌症在波士顿得到缓解的情形一样，这些疗效仅能维持数周，就会再度复发。人类依然期盼着治疗癌症新的曙光。
（ToBeContinued)
好了，今天小C就和大家分享到这里。想知道人类和癌症之间的战斗又会有什么样新的发展和故事吗？小伙伴们可以也买一本《癌症传》来读一读，或者期待小C下一期的分享哦！
(文中内容源自《癌症传》，图片来自网络，仅供交流使用。）
感谢小伙伴对
